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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兄孝参除奉国军节度使信都郡王建中靖国元年六月甲寅 北宋 · 宋徽宗
 出处:全宋文卷三五四八、《宋大诏令集》卷四八
门下:周封五等,姬姓之国为多;
汉建诸侯,刘氏之封最盛。
矧兼将钺之重,宜得宗亲之贤。
稽考旧章,咨谋近弼,乃扬明命,以告大廷。
皇兄、保信军节度观察留后孝参,博古知今,清心明理。
妙出贤王之统,蔚闻善继之风。
卓尔不群,雅类河间之质;
简而无傲,力践后夔之言。
宜有褒迁,以旌信厚。
奉国重地,超拜元戎之权;
信都名藩,宠进真王之爵。
处帷幄而折冲千里留邸地而坐镇连城
仍衍食封,并为异数。
于戏!
好善忘势,故能贵而无骄;
居宠思危,然后满而不溢。
弗畏入畏,虽休勿休。
惟永尔图,无废朕命。
可。
仰止堂规约 其三 正心 南宋 · 陈宓
 出处:全宋文卷六九六六
仁义礼智,天锡至善,根诸吾心,盎背睟面。
宽裕温柔,刚毅奋发,齐庄中正,文理密察。
恻隐羞恶,辞逊是非,火然泉达,其端甚微。
仁戒姑息,义防愤激,礼胜则离,智毋诡谲。
致乐治心,中心和乐;
致礼治躬,外貌俨恪。
直而必温,宽而必,刚而无虐,简而无傲
和顺积中,英华发外,清明在躬,志气如神。
恭和御制批摺元韵壬寅 清 · 钱载
 押词韵第八部 出处:萚石斋诗集卷第四十六
中外奏用摺,御下执其要。
何分甲乙夜,亲览岁弥劭。
厚生谷攸先,时雨丰乃告。
高者雨勿旱,下者雨勿涝。
今兹大有书,溥畅田歌调。
六月三旬间,五风十雨膏。
应祷或速迟,催耕如好乐。
京畿十五省,边部迭奏报。
于胥勃然兴,未有不曾到。
朱批轸复深,夫岂言语约。
时雨幸时赐,如淖那弗淖。
穹苍答惟馨,岳牧敬无傲
傅忠肃公察文集序1195年1月 南宋 · 周必大
 出处:全宋文卷五一一七、《平园续稿》卷一二、《忠肃集》卷首、《爱日精庐藏书志》卷三○ 创作地点:江西省吉安市
二帝三王时人才多出于国子,盖其见闻积习,作成有素,非如秀民必俟族党州乡宾兴之然后用也。
观舜命夔典乐,教胄子曰:「直而温,宽而,刚而无虐,简而无傲」。
及命契为司徒教民,则敬敷五教,在宽而已。
《周官》大司乐以六德教国子,曰中和祗庸孝友,及司徒以三物教万民,则置礼乐于六德六行之后,其视成材详略次第固有别矣。
夫子不云乎:「兴于诗,立于礼,成于乐」。
学至于乐则义精仁熟和顺于道德而性成也。
故以之事亲必孝,事君必忠,临大节必不可夺,文其馀力也。
晋唐以来,名学与监,置祭酒司业,皆冠以国子,是亦古之遗意欤!
本朝世臣巨室前后相望,在仁宗时有若献简傅公讳尧俞,未冠以进士起家。
平居号称长者,及事四朝,屡历言路,忘身徇国,有不可夺之节。
遭时遇主,致位二府,生都美誉,没保令名,遂为大家。
其从孙忠肃公讳察,年十有八,复践世科。
宣和末,以吏部郎宗正迋劳金国贺正使,行及境上,会幽燕交兵,或劝其归,公不可。
猝遇斡离不,强公使拜,公又不可,竟握节死之。
诏赠徽猷阁待制乾道中追赐今谥。
其诸子皆以学问才猷翱翔仕涂,至孙伯寿文采益高,方以直焕章阁按刑畿部,兴念前烈,既编定献简公《草堂集》,又裒公遗稿成三卷,将传之四方,属某序其首。
惟公文务体要,辞约而理尽,甚类献简
诗尤温纯该贯,间次险韵,愈多而愈工。
惜乎享年才三十有七,名宦未达,高文大册,无自而发,其渊源则可考矣。
窃尝论之,献简幸生太平无事时,止于正言不讳,是以为宋良臣
公则不幸,将命艰难之际,仗节死难,遂有忠臣之目。
要之忠孝大节易地则皆然,特所遇不同耳。
故为推本帝王之教以及本朝之盛,使学士大夫知公世济其美,不陨其名者如此。
庆元元年正月
盘庚论上 宋 · 张九成
 出处:全宋文卷四○三六、《横浦先生文集》卷七
异哉!
商家之君,皆以迁都为家法。
夫迁都岂细事哉?
周有天下八百馀年,后稷封于有邰,太王避狄居于岐,文王徙于丰,平王避狄迁于洛,不过三迁而已。
而商自契至于成汤八迁,自仲丁盘庚又五迁,朝廷宗庙烦费,劳动人民,生业经营破坏,何苦而为此举耶?
盖商自有玄鸟之祥,其家法颇信神怪,往往如西汉夏贺良陈阳九之厄,东汉杨厚豫言三百五年之厄,故有迁都之说,以攘其祸乎。
何以知其然哉?
自亳有桑谷之祥,太戊一传至仲丁,即有嚣之迁;
再传至河亶甲,见殷复衰,故有相之迁;
又一传至祖乙,有耿之迁。
太史公曰:「自仲丁以来,废适而更立诸弟子,弟子或争相代立,比九世乱,于是诸侯莫朝」。
阳甲崩,盘庚立盘庚复迁于殷。
九世之乱,事几亡国,而迁都纷纷,皆桑谷之祥也。
岂商家君臣见商绪渐衰,而桑谷生朝,将有亡国之祸,故为迁都以应其变乎?
其间又有造化之意,试一言之。
以前,虽为诸侯,所迁不过百里之内,其事为轻。
仲丁以来以至盘庚,已有天下矣,王者以天下为家,京师为室,其迁为重。
盖朝廷宗庙,百官人民,一动劳费,公私皆然。
其所以区区如此者,盖宅都既久,风俗寖衰,事势寖大,恭俭久而奢侈生,勤劳久而简慢起。
以德率之,既未易化,以法齐之,又拂人情,非大有以劳动之,使之一变其心术,一易其耳目,未可以言治也。
惟是迁都,上下劳动,跋履山川,升降险阻,风餐而水宿,露居而野处,耋艾既欲其安也,孩幼又欲其适也,忧惊迫乎内,纷纭变乎外。
一家之情如此,况上自天子,下至小民,散漫乎山泽,交横乎道路,薪水之给其能如所求乎?
器用之资其能必所愿乎?
此特其涂路之苦尔,至于已至新都,山川异处,风土异宜。
昔时之处所便安者,今亡矣;
昔时之所往来劳苦者,今变矣。
上下一切,失其故步。
奢侈变而为恭俭,简慢蹙而为勤劳,以德率之则易以从,以法齐之则无不听。
此商家祖宗以迁都一变弊俗之意也。
至于盘庚,不特俗弊,又有圮毁之患,因时而迁,其意在此。
然迁都太数,上自百官,下至庶民,无不惮劳而怨咨者。
余以董卓都事观之,盘庚亦可谓贤君矣。
董卓杨彪曰:「百姓何足与议,若有前却,我以大兵驱之,可令诣沧海」。
呜呼!
此盗贼之说也,岂可施之庙堂哉?
盘庚人主也,福威在我,生杀在我,欲迁则迁,欲止则止,有何不可?
而三篇之意,丁宁反复,详尽周悉,言祸乱将临而新都之可乐,必使上下之心,皆通畅快适,晓然知利害所在而后已,其与贼所为,岂止霄壤哉!
上篇之意,大抵主在群臣。
其意以谓自先王以来,皆灼见天命,即有迁都之法,岂我私意创为此举哉?
傥当迁不迁,将有非常之祸,今我此迁,乃延将绝之命于永久也。
盘庚之教,既出矢言,又教于民委曲尽情,不为暴厉。
以谓教民当自在位始,今群臣乃不循商家旧事,不禀祖宗法度,不从君命,不听人言,而私图适意,岂臣下之道哉!
使此时复生一董卓,则斯民其殆矣!
惟圣王之心,悯时俗之衰敝,矜愚下之无知,委曲周全,谆复训谕,犹父母之于子,于再于三,而不以为病。
又命众悉至于庭,其意专主于群臣而已。
盖倡为浮言以摇撼众心者,群臣也,故呼之使前曰:「予告汝训汝等,谋黜私僻之心,无傲而不听上命,无从康而不肯迁都。
我念先王所与共政,惟图任旧人而已。
旧人能与先王同心,凡先王播告之下,旧人能宣其指意,使民晓然知上之心。
是以先王每事不敢慢易,出言不敢轻忽。
迁都之命一下,民皆变动而为行计。
今汝等乃不然,乃不体上心,聒聒喧啾,起造无根之语,不知讼谁之短也。
非我自大此德以遂此行,则为汝中辍矣。
今不有以警动,惟汝等是含容,使汝不畏人主,是我观火之燎原而不扑灭也。
如此不已,是我拙谋以成汝过也。
汝不悛此心,我将诛汝矣。
必使汝等知君臣之分,如网之在纲,知他日安定之功,如农之力田而后已。
汝等能黜此私僻之心,毋为哗言,以取虚誉,其务迁都,以实利施于民,以至于尔亲属。
果能如此,我方敢对众大言,称汝有积累之德,非一日造作以要虚名也。
乃不畏人主,不听我命,是傲上也,是施大害于远迩之民,使皆傲上,不肯迁都,是惰农自安以从康也。
不昏作劳,不服田亩,使皆怠惰从康也。
农不力田,罔有黍稷,将饥而死矣。
今不迁都,罔有安利,将自丧其生矣。
汝等今造险肤,不和吉言于百姓,是乃汝自生毒害,自入祸败奸宄,以断汝命,以受诛罚,自灾于厥身。
汝自先以恶率民,罪有所归,汝受诛罚之痛,虽悔何及哉?
观此憸民小人,以口舌为事,汝等颇似之
然憸民闻箴言,尚知畏惧,盖箴言既来,傥不改惧,其祸败之发,有过于口舌之倾覆者。
箴言尚可畏,矧予有生杀之权,能制汝短长之命,乃不知畏乎?
汝等所见,有未便于心者,汝何不别白为我言之,而造此浮言,恐动沈溺于众人,汝何心乎?
我观汝浮言胥动,相煽而起,若火之燎于原,虽不可向迩,然而岂不可扑灭乎?
事至扑灭,则亦已矣,无可救矣,岂有好为苛虐哉?
则惟汝众自作非谋,非我之咎也。
顾汝等所为如此,宜速摈绝矣。
然念古人有人惟求旧之语,故我未敢自决;
又有器非求旧惟新之语,故我决欲迁都。
又念我先王及汝祖、汝父相与同其劳逸,今一旦敢动用非罚,遽戮其子孙乎?
是以我世选尔家之功劳,不掩汝等之善。
汝岂不见大享乎先王时,汝祖皆得配享乎?
然我作福作灾,一循天理,虽念汝祖、父,不敢动用非罚其子孙,而汝等自作弗靖,亦岂得动用非德而妄贷汝等乎?
我告尔迁都之难,不可轻易,若射之有志,审详参订,一发破的可也。
今朝廷老成人知先王典故,皆以谓当迁,汝不肯迁,是侮老成人也。
孤儿幼子待父兄以有生,汝不肯迁,是弱孤有幼也。
汝等不可顾目前所居之利,不谋所居长久之利。
长久之利无若迁都。
胡不勉出汝力,无或从康,听予一人之作猷,无或傲上。
顾汝等所为私僻如此不已,有死之道,我当有以劝沮之。
今无有远迩亲疏,有罪即攻之,不养汝至于死地;
有德即彰之,必使汝兴于善道。
如此迁都而善,则是汝众之力;
迁都而不善,则是我有馀罚」。
盘庚自任如此,必其所见出乎群臣之上也。
凡尔众臣,其致我此意遍告斯民,使下民通晓上意,无或以尔浮言疑惑民心。
太史公曰:「自仲丁以来,比九世乱,诸侯莫朝」。
盘庚之立,适当其时。
是时风俗衰败,无复知君臣之分,亦不闻贤哲之风,各弛慢职事,各紊乱名位,各喧嚣多口,故盘庚总其过而目之曰:「自今至于后日,各恭尔事而不可弛慢,各齐乃位而不可紊乱,各度乃口而不可喧嚣。
倘或不循,罚尔身,其可悔哉」?
呜呼!
盘庚丁宁勤苦如此,亦费辞矣。
余于谆复之中,独见先王忠厚之心。
商鞅变法,志在必行;
项羽行兵,尽坑秦众。
夫民心未晓,当委曲详尽,以告戒训谕之,使之心安气平可也。
不是之问,曰我君也,汝臣也,我所欲为,汝当听命,汝何人而敢疑,何事而敢与,有不吾听命,杀之坑之耳。
此以犬彘草菅视民也,哀哉!
董卓曰:「天下之事,岂不由我,我欲为之,谁敢不从」?
盗贼之言,类皆如此。
盘庚为臣下如此傲惮,乃从容训谕,略无忿疾之心,与《多士》、《多方》之篇,相为照映,乃知圣王之心在此而不在彼矣。
东坡先生曰:「不仁者鄙慢其民,曰民可与乐成,难与虑始,故为一切之政,若雷霆鬼神然,使民不知其从出,其肯敷心腹肾肠以与民谋哉」?
可谓深见先王之心,后世之暴矣。
故并录之。
家政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六四九
有公家之政,有私家之政。
士君子修一家之政,非求富益之也,植德而已尔,积善而已尔。
父子欲其孝慈,兄弟欲其友恭。
夫妇欲其敬顺,宗族欲其和睦。
门阑欲其清白,帷簿欲其洁修。
男子欲其知书,女子欲其习业。
姻连欲其择偶,婚嫁欲其及时。
祭祀欲其丰洁,用度欲其俭节。
坟墓欲其有守,乡井欲其重迁。
先业欲其不坏。
农商欲其知务,赋税欲其及期。
私负欲其知偿,私恩欲其知报。
私怒欲其不逞,私忿欲其不蓄。
亲戚欲其往来,宾客欲其延接。
里闬欲其相欢,故旧欲其相亲。
交游欲其必择,行止欲其必谨。
事上欲其无谄,待下欲其无傲
公门欲其无扰,讼庭欲其勿临。
非法欲其勿为,危事欲其勿与。
官长欲其必敬,桑梓欲其必恭。
有无欲其相通,凶荒欲其相济。
患难欲其相恤,疾病欲其相扶。
丧葬欲其相哀,喜庆欲其相贺。
临财欲其勿苟,见利欲其勿争。
交易欲其廉平,施与欲其均一。
吉凶欲其知变,忧乐欲其知时。
内外欲其相谐,忿恚欲其含忍。
过恶欲其隐讳,嫌疑欲其知避。
丑秽欲其不谈,奴婢欲其整齐。
出纳欲其明白,戏玩欲其有节。
饮酒欲其不乱,服饰欲其无侈。
器用欲其无华,庐舍欲其葺修。
庭宇欲其洒扫,文籍欲其无毁。
门壁欲其勿污,鞭笞欲其勿苛,赏罚欲其必当。
如是而行之,则家政修明,内外无怨,上下降祥,子孙吉昌
移之于官,则一官之政修;
移之于国与天下,则国与天下之政理。
呜呼!
有官君子,其可不修一家之政乎!
家政不修,其可语国与天下之事乎!
按:明朱培《文公大全集补遗》卷八引《朱氏家谱》,清抄本。
宫主来饷 明 · 权近
七言律诗 押元韵 出处:阳村先生文集卷之十
昭代深蒙再造恩,肃雍秾李映柴门。
谦恭妇道心无傲,淑婉天资礼自存。
病口忽尝羞有旨,衰颜更得酒添温。
关雎美化知由子,曾是中宫俭德惇(一作德合坤。)
龙多山石刻题跋隆兴二年 南宋 · 吕简修
 出处:全宋文卷四九五六、民国《蓬溪县志》卷六
简修朅来是邑,乘暇登山,寻访孙职方旧录。
寺僧云:「为好事者削去」。
继得纸本,乃政和间令尹宋公所书也,笔画遒劲,有颜柳之风。
因命工重刊,庶几与此山俱传。
隆兴甲申中元日,汲国吕简修无傲谨跋。
按:民国合川县志》卷三六,民国九年刻本。
策问十二首 其二 司徒典乐之教 宋 · 周行己
 出处:全宋文卷二九五四
问:孔孟而上,教化一出于官长。
司徒以待万民,典乐以待国子。
尧舜迄于成周,未之或改,岂人心固同欤!
读其书,尝闻其略矣。
三教、六德、六行、六艺,司徒之任也。
直温宽栗,刚而无虐,简而无傲,乐德、乐语、乐舞,典乐之任也。
两者为教将同乎,将不同乎,何其待之异也?
抑又有可疑者。
成于乐,学之终也。
为国子者,岂皆不待下学而能立于礼乎?
实则不至,躐等以贼夫人之子,非先王之用心也。
圣与仁,吾夫子所不敢居也。
司徒与民固远,将躬率以正,善其耳目,且犹不可,况载色载笑,告之话言,又可乎?
乃能使乡人共进此道,其术安在?
周公必不我欺,遐想遗风,使人抱经而叹,何其高且远也。
今诸君从事于兹,出于天子命之,亦古所谓教官之属也。
若孔孟而下,曰师曰弟子云者,乃王泽既熄之后,羁臣游士区区忧世之所为。
私淑艾可也,不足为今日言也。
矫斋 宋末元初 · 王柏
 出处:全宋文卷七八○一、《鲁斋集》卷六
夫人之气质不齐,自阴阳五行纷纶杂糅,有清浊焉,有美恶焉,有厚薄焉,而清明纯一之会千百载不一遇也。
虽圣人亦不能一人之所禀,而能和人之所偏。
是故舜命夔典乐教胄子曰:直而温,宽而,刚而无虐,简而无傲,所以扶其不足而抑其有馀也。
教化不作于上,而吾夫子讲道洙泗,私淑诸徒,群弟子虽愚鲁谚辟之不齐,吾夫子不过进其退而退其兼人者而已。
世衰教弛,人自为学,苟欲矫揉其所偏,其将何以为准的哉?
亦曰求之于学问之中乎。
诚能求之于学问,必知无过不及之谓中。
默计吾之气质,于何为过,于何为不及,不及者企而及之,过者抑而反之,必至于中而后已。
矫揉云者,即变化细密之工;
变化云者,亦矫揉成就之验。
矫之为言,治其偏而归于正之谓也。
茍能矫枉而过于正,则反为矫之累矣。
或失之激,或失之亢,则皆非所以当学也。
然中非易至也,亦难识也,学问之功非一日所能成就也。
君子之学,不为则已,为必要其成,非百倍其功不可也。
《中庸》曰「有弗学,学之弗能,弗措也」,正「虽柔必强」。
朱子曰:「明者择善之功,强者固执之效」。
吁,是非矫揉变化之准的欤?
徐圣可字说 南宋 · 楼钥
 出处:全宋文卷五九六五、《攻愧集》卷七九
临江徐君简一见如故交,问其字,曰「敬伯」。
因告之曰:「君之字善矣,然自翼祖再入祧庙,虽于礼法不讳,为臣子者要不当以为名字」。
君闻而矍然,请易之。
于是字之曰「圣可」,盖亦取仲弓、子桑伯子之问也。
舜命教胄子,有曰:「简而无傲」。
皋陶九德,曰宽曰柔而下,皆性之善也。
曰立而下,必曰「而」者,皆所以成其德。
是以君子不敢恃其天资,而贵于学也。
子桑伯子,圣人之所可也。
君其体舜之无傲,皋陶之所谓廉,又以仲弓之言而行之,不亦善乎?
陈宗元拂云轩 南宋 · 曾丰
七言律诗 押真韵
滩西地不爱其珍,虎豹文章善自陈。
缥节犹储何尉粉,缃苞不纳庾公
性高霜雪摧难折,气直风雷拔易伸。
寄语箨龙无傲主,主家今有似龙人。
讲义(一 东宫侍讲及沂邸教授时。) 南宋 · 姚勉
 出处:全宋文卷八一三六、《雪坡舍人集》卷八
乃命羲和,钦若昊天历象日月星辰敬授人时
分命羲仲,宅嵎夷,曰旸谷
寅宾出日,平秩东作,日中,星鸟,以正仲春
厥民析,鸟兽孳尾
申命羲叔,宅南交
平秩南讹,敬致。
日永星火,以正仲夏
厥民因,鸟兽希革
分命和仲,宅西,曰昧谷
寅饯纳日,平秩西成
中星虚,以殷仲秋
厥民夷,鸟兽毛毨。
申命和叔,宅朔方,曰幽都
平在朔易日短星昴,以正仲冬
厥民隩,鸟兽氄毛
帝曰:「咨!
汝羲暨和,期三百有六旬有六日,以闰月定四时成岁。
允釐百工,庶绩咸熙」。
此尧占天授时之事也。
上言修齐治平之事已毕,故以治历明时之事言之。
「乃命羲和」至「敬授人时」,总言其纲也。
分命羲仲」至「鸟兽氄毛」,分言其目也。
羲和,南正重、北正黎之后,世掌天文之官。
「钦若昊天」者,敬顺天道之自然也。
历者书也,象者器也,璇玑玉衡是也。
作书以考日月星辰之度,制器以验日月星辰之行。
天之日月,即时之日月也。
周天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日行一日,迟天一度,而岁一周天。
月行一日,迟天十三度十九分,日之七而月一周天。
星,二十八宿也(东方角、亢、氐、房、心、尾、箕,北方斗、牛、女、虚、危、室、璧,西方奎、娄、胃、昴、毕、觜、参,南方井、鬼、、星、张、翼、轸。),四时迭见。
辰,十二辰也(子为玄枵,丑为星纪,寅为析木,卯为大火,辰为寿星,巳为鹑尾,午为鹑火,未为鹑首,申为实沈,酉为大梁,戌为降娄,亥为娵訾。),日月一月会于一辰,星辰皆一岁而遍。
天时者天道之自然也,天时既定,然后敬授之民,使因天时以修人事。
故曰:人时春先
故春秋掌以二仲,冬夏掌以二叔。
二仲言分命,二叔言申命,春秋书以殷,冬夏言以正。
嵎夷青州
旸谷,日出而明也。
南交交州
西在天水西县
昧谷,日入而晦也。
朔方幽州
幽都,幽阴之地也。
宅,定居也。
定此四地为东西南北之正,然后可求地中也。
寅,敬也。
宾,迎也。
饯,送也。
羲仲主东,故敬迎日之出。
和仲主西,故敬送日之入。
平,均也;
秩,序也。
均则远近皆用其功,秩则先后不失其次。
东作,春时耕作之事;
南讹,夏时化育之事。
讹,化也。
西成,秋时收成之事。
以时所属言,非以方言也。
不化则其虽生,而无所成矣,尤不可忽,故曰敬致,言敬以致其功也。
圣人立心立治,一主于敬。
曰敬授,曰寅宾,曰寅饯,曰敬致,无所往而不敬也。
朔易交易之际,不能察则将至于寒暑易位,故此职不言平秩,而言平在
在,察也。
中星」者,二月之时,日夜平分适中,而星则南方诸鸟七宿之中星曰星者,见于南也(方岁之,二十八宿皆安四方之定位,故南方七宿见于南。曰星者,以星火、星虚、星昴推之。圣人南面,故验星于南。)
日永星火」者,五月之时,日去北极近而晷长,星则东方苍龙七星之中星曰房者,见于南也(天左旋,故东方七宿次南方七宿而见。)
「宵中星虚」者,八月之时,亦日夜平分,星则北方玄武七宿之中星曰虚者,见于南也属阳,故言日中。属阴,故言宵中。其实则一。)
日短星昴」,十一月之时,日去北极远而晷短,而星则西方白虎七宿之中星曰昴者,见于南也。
时举仲以推孟季,列宿举中以推验星,此固史官之纪述有法,亦见盛帝之世,每事皆用中道也。
析、因、夷、隩者,验之人事也。
孳尾希革、毛毨、氄毛者,验之物理也。
析,散也,则民散居于野以就耕。
因,仍也,则仍春时所居而不变。
夷,乐也,则物成熟而民夷乐。
隩,温室也,则寒气至而民温聚。
孳,生育也,尾,交接也,之生意也。
希,少也;
革,改也。
之时鸟兽羽毛希少而改革也。
毨,理也,则毛已革而整。
氄,厚也,则毛厚氄而温。
若民若物,各得其所,此帝尧赞天地之化育也。
「帝曰咨汝羲暨和」至「庶绩咸熙」者,又继命之也。
「期三百有六旬有六日」者,阳数赢故月多六日,阴数缩故月少六日,合为十二日
三年得三十六日,则除六日而以三十日为一月,故三岁一闰。
又积两年得二十四日,则又以先所馀六日三十日,又为一月,故五岁再闰(此姑大略言之。至如十九岁七闰之法,朱文公之说已详。)
者,所以权中气而正四时也。
每月有朔气,有中气(如立春正月节雨水正月中之类。),朔不必在其月(如十二月正月节正月得二月节之类。)
中则必在正数之月(如雨水则必在正月春分之必在二月。)
时无以定之,则推移不齐,久而必舛,故有而后可以定四时成岁,是亦圣人建天地之中也。
岁月日时无易,故顺天时以修人事,可以日有成,月有要,岁有会,信治百官,趋事赴功,皆有所就,众功由此而皆釐矣。
《春秋传》曰:「以正时,时以作事,事以厚生,生民之本,于是乎在」。
治历明时,岂苟然哉。
帝尧之位天地,育万物如此。
故曰:「巍巍乎其有成功」。
帝曰:「畴(谁也。)咨若(顺也。)时登庸(用也。)
」放齐曰:「胤(嗣也。)子朱丹朱也。)(开也。)明」。
帝曰:「吁(叹辞。)
(多言也。)(好争也。),可乎」?
尧欲求贤,加之上位。
放齐小人,乃谓嗣子丹朱为开明,以应其求。
帝则叹其嚚讼,而不以为可也。
丹朱非蠢然无知者,但以其聪明用于嚚讼耳。
丹朱,尧之子也。
人莫知其子之恶,尧则知其不肖而不私之,此圣心之大公也。
帝曰:「畴咨若予采(事也。)
」驩兜曰:「都(叹美也。)
共工(聚也。)(见也。)功」。
帝曰:「吁,静(善也。)言庸违(用则背其言也。),象共(漫也。)」。
帝欲求能顺治我之政事者,驩兜小人之党,则谓共工方聚见其功而荐进之。
帝亦知其为人,谓其貌象则似恭,而其中则有滔天之恶也。
帝知人之明如此。
放齐、驩兜、共工,皆小人也,何尧时有之?
盖天下未尝无小人,帝则知而不用耳。
帝曰:「咨!
四岳汤汤(水流貌。)洪水方割(害也。)荡荡(水势。)怀(包也。)山襄陵(平大阜也。)浩浩(盛大貌。)滔天
下民其咨(怨叹也。),有能俾乂(有能者使之治也。)
」佥(众也。)曰:「于(亦叹美之辞。)
鲧哉」。
帝曰:「吁!
咈哉(咈逆辞。)
(逆也。)(天命。)(败也。)(类也。)
」岳曰:「异(已。)哉,试可乃已(试其可而后已也。)
」帝曰:「往!
钦哉(戒鲧之辞。)」。
九载,绩(功也。)用弗成。
此求治水之人也。
四岳者,四方诸侯之长。
唐虞之时,内有百揆四岳
帝问四岳洪水方为害于民,有能治者,欲使之治。
众乃以鲧为对,帝则谓其人方逆天命圮败善类,盖愚而自用之人,决不可任。
四岳则使帝姑惟试之,帝遂以四岳之言而用鲧,且戒以敬重其事,乃九年而功不成。
丹朱共工,帝知其不可则不用。
既知鲧之不可,胡为而又用之?
盖是时水患已极,民怨方深,帝急于拯救。
神禹未出,鲧自以为能治水,四岳群臣又以为鲧能治水,天下之人亦以为鲧能治水。
帝虽知其不可用,亦不可违众之心也,此帝之舍己从人也。
他日绩用弗成,舜摄政时,殛之羽山,帝亦未尝贷其罪。
岂若后世违众用人,迨其无功,则又从而蔽之哉!
帝曰:「咨!
四岳
在位七十载,汝能庸命巽朕位」。
岳曰:「否德(无德也。),忝(辱也。)帝位」。
帝曰:「明明扬(举也。)侧陋(隐僻之人。)
(众也。)与也。)帝曰:「有鳏在下,曰虞舜」。
帝曰:「俞,予闻(已先闻之。)
如何(又问众人如何。)
」岳曰:「瞽子瞽瞍之子。),父顽(愚也。)母嚚,象(舜弟。)(慢也)克谐(和也。),以孝烝烝,乂不格(至。)奸」。
帝曰:「我其试哉」!
女于时(以女嫁人曰女。),观厥刑(仪刑也。)二女
(理也。)(下也。)二女于妫汭(妫水之汭,舜所居也。),嫔于虞。
帝曰:「钦哉」!
此以下载舜之事也。
帝以年老,欲逊位于四岳四岳不可,则使之明明扬侧陋。
迨夫众与帝言以舜为可,帝亦谓已闻此人,但又不自足,而询之四岳
四岳举其尽难能之孝者告之。
夫以自处于顽父嚚母傲弟之间,亦难矣,而乃能和之以孝,使之蒸染渐渍,如蒸物然。
潜移默化,使其至于顺治而不至于奸恶,岂人之所易能哉。
而帝犹以为未也,则以二女女之。
夫以天子之二女下嫁一匹夫之贱,当如之何而骄蹇之。
舜则能以道理降下其心于所居妫水之汭,皆执妇道于有虞氏
帝于是称其钦而美之,知其可受以天下,而以天下授之矣。
尧舜之治天下,莫不自齐家始。
濂溪周子曰:「家难而天下易」。
惟难者易,则易者不难矣。
之所以能是者亦敬也。
《尧典》一篇,始终皆曰钦圣功,信无以加此。
一说「釐降二女于妫汭」,帝女下降,故曰降。
「钦哉」者,尧戒二女之辞。
其说虽顺,然不如前说有义理。
况以降为下嫁,亦与「女于时」句相重复,只当从前说。
曰:「(言以别尧。)咨!
四岳,有能奋庸(奋发其功用。)熙帝之载(广尧帝之事。),使宅百揆,亮采惠畴(亮成其事而且能惠顺者谁。)
」佥曰:「伯禹司空(言伯禹今为司空之官。)
」帝曰:「俞!
咨禹,汝水土,惟时懋哉(懋者,勉也。平水土者,言其前日之功。懋哉者,勉其尽今日之相业。)
」禹拜稽首,让于稷、契暨皋陶,帝曰:「俞,汝往哉(俞者,然其让。汝往者,不许其让。)
」/此以下舜命官也。
先命伯禹以为相。
宰相之职,太振作则过于严,而不足以养天下之元气;
太安静则过于宽,而不足以起天下之精神,必相济而后可奋功广事。
振,作也;
亮采惠顺,安静也。
水土,有大功如此,舜不自命之为相,必咨访四岳,待公论皆协而后用之。
盖如此用人,斯可以服天下。
帝曰:「咨(稷名。),黎民阻饥(言众民皆艰阻于饥。),汝后稷言汝为主稼穑之官。)(布种。)百谷」。
帝曰:「契,百姓不亲五品不逊(五品即五常逊顺也。)汝作司徒,敬敷五教,在宽司徒,掌教之官。五教即五常之教。布教之道在敬在宽,敬则在己不忽,宽则在人易从。)
」帝曰:「皋陶,蛮夷猾夏(猾,乱也。,中国也。)寇贼奸宄(寇贼在外者曰奸,在内者曰宄。)汝作士师掌刑之官。)五刑有服(服,受也。五刑之中,有当受之罪。),五服三就(既受五刑中之当受者,则就三处行之,于朝、于市、于野。)五流有宅,五宅三居(五刑之宽宥者有流,但流所居则有三所:大罪四裔;其次九州之外;其次千里之外。)
惟明克允(惟明则方允当。)
」/此舜因禹逊此三人,而舜命之也。
弃为后稷,契为司徒皋陶为士,自尧时已然矣。
旧官则熟于其事,故舜因而任之,不复改命。
古人成功,以久任也。
帝曰:「畴咨若予工(谁能顺我百工之事。)
」佥曰:「垂哉(垂,圣时巧人。)
」帝曰:「俞!
咨垂,汝共工共工官名。)
」垂拜稽首,让于殳、斨暨伯与,帝曰:「俞,往哉,汝谐(其让固是,但往任是职,惟汝谐和。)
」/此舜命共工之职也。
后世有垂之竹矢,其任百工之事可知矣。
帝曰:「畴若予上下草木鸟兽(谁能顺我上下之草木鸟兽,欲使皆遂其生。草木则在山者曰上,在泽与平地者曰下。鸟兽则在天者曰上,在地者曰下。)
」佥曰:「益哉」。
帝曰:「俞!
咨益,汝作朕虞汝作我虞人之官。虞人,掌山泽。)
」益拜稽首,让于朱、虎、熊、罴。
帝曰:「俞!
往哉,汝谐」。
此舜命益作山泽之官也。
禹逊稷、契、皋陶伯益逊夔龙,帝皆就咨命之。
殳斨、伯与、朱、虎、熊、罴则不复就命,何也?
盖四人者皆贤人,虽不就命,亦皆当时在朝有职位者。
帝曰:「咨四岳,有能典朕三礼(典,主掌也。有谁能掌天地人之礼。)
」佥曰:「伯夷」。
帝曰「俞!
咨伯。
汝作秩宗夙夜惟寅,直哉惟清(礼重事也,故又训戒之,曰敬、曰直、曰清,掌礼者当有此德也。敬则谨严,直则中正,清则洁肃。)
」伯拜稽首,让于夔、龙,帝曰:「俞,往钦哉」!
此舜命伯夷以掌礼之官也。
禹与伯夷,不曰「往哉汝谐」,而曰「汝往哉」,曰「往钦哉」者,相与群臣不同。
故尊异其辞,而曰「汝往哉」;
礼主于敬,故严重其辞,而曰「往钦哉」。
帝曰:「夔!
命汝典乐教胄(胄子者,天子之子至公卿大夫元士之适子,皆入学。世子与之齿,所以教序也。)
直而温,宽而,刚而无虐,简而无傲
诗言志,歌永言,声依永,律和声,八音克谐,无相夺伦(金石丝竹匏土革木皆物之有声者,五声之所寄也。克谐者,其声谐美无相夺。伦者,伦理次序不相侵夺也。)
神人以和」。
夔曰:「于!
予击石拊石,百兽率舞」。
此舜命夔以掌乐之官。
乐由人心而生,然教之人必自和其心而始。
直宽刚简四者,皆教也。
直者多躁暴而不能宽和,温者多弛慢而不能庄栗,刚者多虐,简者多傲,必扶其偏而教之则中和矣。
直宽刚简,气质之性,所禀之偏也。
而温而,无虐无傲,则教也。
舜方命夔,而夔即言功者,夔亦尧时掌乐者也,故有效可言。
百兽,无知之物,犹相率而舞,则乐之能感神人可知矣,皆一和之所致也。
以其心之和,发于其声之和,和之所感者远矣。
八音独言击石拊石者,玉振乃乐之终,此言其成也。
帝曰:「龙!
堲谗说殄行(堲者,憎恶之也。谗说者,诬谮之言,能殄人之善行。),震惊朕师(谗说行则众皆惧矣。)
汝作纳言夙夜出纳朕命,惟允」。
此命龙作纳言之官也。
出纳之间不实,则谗说可乘间而入,故以惟允训戒之。
帝曰:「咨!
汝二十有二人,钦哉!
惟时亮天功三载考绩,三考黜陟幽明,庶绩咸熙」。
此舜又继命之也,二十有二人者,四岳一人,禹、稷、契、皋陶、垂、益、伯夷、夔、龙,谓之九官,共十人,并十二牧,共二十二人。
天功者,王者代天爵人,职曰天职,位曰天位,故其功亦曰天功也。
然其功之有无,必久任而察之。
九年之后无功,终身黜而不用之矣,此所以赏罚明信,而人莫不知畏慕也。
后世任人而不久,责成太速,赏罚又不足以劝惩,其不及盛帝之治,宜哉。
分北三苖。
苖民者,顽不可教诲之人,然舜则必有道以化之。
始者摄政之时,则窜之于三危,屏之于中国之外,使不得败吾民之俗。
今则又分而北之,使不得相聚而为恶。
可化者作一处,未化者作一处,必皆化之而后已。
此所以后来收七旬之格也。
旌别淑慝,表厥宅里,彰善瘅恶,植之风声,成周化殷之顽民,盖亦如此。
舜生三十徵庸,三十在位,五十载陟方乃死。
此史记舜之终也。
帝釐下土,方设居方,别生分类,作《汩作》、《九共》九篇、《稿饫》。
《汩作》、《九共》、《稿饫》,盖逸书名。
书既不存,义不可强通。
禹曰:「于,帝念哉!
德惟善政,政在养民,水火金木土谷惟修。
正德、利用、厚生惟和,九功惟叙,九叙惟歌。
戒之用休,董之用威,劝之以九歌,俾勿坏」。
帝曰:「俞!
地平天成六府三事允治,万世永赖,时乃功」。
此禹言六府三事养民之政,而舜复美其功也。
所谓帝舜申之也,自判阴阳以来,阳变阴合而生水火木金土五行,谷又土之所生也。
以其养人,故通谓之六府
府,聚也,所以聚人者也。
六府出于天,不能自为民利,故必待圣人修之。
如水必澄治,火必新洁,金必镕范,木必作揉,土必耕垦,谷必种穫,而后可以为民利也。
正德、利用厚生惟和」,则人君之事也。
人之有道也,逸居而无教,则近于禽兽。
圣人有忧之,教以人伦,此正德也。
作为佃鱼网罟宫室耒耜杵臼等事以教民,此利用也。
奏庶艰食鲜食,懋迁有无化居者,此厚生也。
三者不可阙一,必并行而不相悖,故曰惟和
能如是,则其功可歌咏矣。
虽然,有功不赏,有罪不诛,亦无以化天下,故曰「戒之用休,董之用威」,庶天下皆率作而兴事也。
而圣人之意,亦岂徒赏罚而已哉。
优柔奖厉之心,常行乎恩威予夺之外,故又以九功之叙而可歌咏者劝之,使续此生生之意于无穷,而勿至于坏,盖使民不倦之意也。
此禹水土以后之事,所谓「德惟善政,政在养民」者盖如此。
必欲帝舜轸此念于心,无一息而忘养民之事焉。
是念也,即克艰之念也。
帝于是然其言而就赞美之,且以起下章逊位之意。
帝曰:「格汝禹。
朕宅帝位三十有三载,耄期,倦于勤,汝惟不怠,总朕师」。
禹曰:「朕德罔克。
不依皋陶迈种德,德乃降,黎民怀之。
帝念哉!
念兹在兹,释兹在兹,名言兹在兹,允出兹在兹,惟帝念功」。
帝舜逊禹以位,而禹逊之皋陶也。
「耄期,倦于勤」者,舜生三十徵庸,三十在位,今在位又三十有三载,盖年九十有三,将及百岁之时,颇厌倦于勤劳也。
圣人未尝有倦心也,但志气则常盛,血气则不能无衰耳。
禹惟勤而不怠,故欲以逊之
禹之不怠,盖亦克艰之念也。
帝以位逊之禹,禹则不敢当,谓己德无所能,不为民所归依。
皋陶则能远布其德,德乃降下于民众,民皆怀爱之。
欲帝念之,而以位逊之
念兹在兹,释兹在兹,名言兹在兹,允出兹在兹」,此四句,旧说谓皋陶之用刑,以上兹训此人,下兹训此德,言皋陶服念此人之罪,则亦在此德。
诸家之说皆如此。
但上文不曾言用刑,不应此处如此出四句。
且「帝念哉」之念,与「惟帝念功」之念,意皆一同,皆以为之念。
而中间「念兹在兹」之念,乃以为皋陶意念,全然不贯。
兼之服念此人之罪,即是名言此人之罪,纵释此人之罪,即是允出此人之罪,又不应如此重叠。
故此四句,颇不易训释。
某闻之师曰:四句非言皋陶之用刑,「念兹在兹」者,盖皋陶有德,帝当念之而逊以位,无以易此人者。
帝如念之,则亦在此人。
如释而不念之,则亦在此人。
名言逊之,则亦在此人。
实出命欲逊之,则亦在此人。
纵横上下,则一皋陶也,惟帝当念其功而逊之
似此则文义皆顺,念字不作两般。
帝曰:「皋陶,惟兹臣庶,罔或干予正。
汝作士,明于五刑,以弼五教,期予于治。
刑期于无刑,民协于中,时乃功。
懋哉」!
皋陶曰:「帝德罔愆,临下以简,御众以宽,罚弗及嗣,赏延于世。
宥过无大,刑故无小。
罪疑惟轻,功疑惟重。
与其杀不辜,宁失不经(过于罚而杀不辜,不若过于赏而失常法。)
好生之德,洽于民心,兹用不犯于有司」。
帝曰:「俾予从欲以治,四方风动,惟乃之休」。
帝舜因禹称皋而就美其功,而皋则复归美于帝也。
非因禹之言,又转而逊皋陶,特称美之耳。
临下之道,患乎烦而不能简,简则易从。
御众之道,患乎严而不能宽,宽则得众。
帝舜之治一,简易宽大而已。
至于「罚弗及嗣」,至「宁失不经」,则帝之厚赏薄罚,忠厚之至,好生之德也。
天地之大德曰生,仁者天地生物之心,而人得之以为心者也。
人皆有之,圣人能全之耳。
圣人之心,无非生意。
民感此意,谁忍犯刑。
后世之君,用法深刻,赏宁轻而罚宁重者,乌足以语圣人之治哉。
初,知宣子将以瑶为后,知果曰:「不如宵也。
瑶之贤于人者五,其不逮者一也。
美须长大则贤,射御足力则贤,伎艺毕给则贤,巧文辩惠则贤,强毅果敢则贤。
如是而甚不仁。
夫以其五贤陵人,而不以仁行之,其谁能待之?
若果立瑶也,知宗必灭」。
弗听,知果别族于太史为辅氏。
孟子曰:「三代之得天下以仁,其失天下也以不仁」。
国之所以废兴存亡亦然。
知瑶之事,而孟子之言益信。
瑶之贤于人者五,而一不仁,足以败之。
甚矣,才之不可恃,而仁之不可无也。
初,知宣子赵简子皆议立后,赵简子则舍伯鲁而立襄子,知宣子则舍知宵而立瑶。
赵襄子能以尹铎晋阳,用保障而不用茧丝(尽取民财如取茧丝者,谓之茧丝。不尽取民财而固结民心者,谓之保障。),其仁如此,岂瑶之不仁者所能敌哉。
不待三家共攻之时,而胜负已决于此时矣。
《左传》哀公末年,载荀瑶郑将门,知伯赵襄子入之,赵孟曰:「主在此」。
知伯曰:「恶而无勇,何以为子」?
赵孟曰:「以能忍耻,庶无害赵宗乎」。
知伯不悛,襄子由是惎知伯,遂丧之。
知伯贪而愎,故韩、魏反而丧之。
《左传》之所谓贪愎,即辅果之所谓不仁也。
《左传》载之于终,《通鉴》载之于始,此以见《通鉴》之作,上接《左传》也。
虽然,又有说焉。
圣朝得姓之初,即此赵氏。
赵襄子不茧丝一念,在当时自大夫为诸侯,在后世圣子神孙遂有天下,仁之功效如此。
艺祖皇帝紫云楼之誓,其仁愈克广乎,此宗社千万世无疆之福也。
仁之一念,愿圣子神孙世守之。
知伯又求地于魏桓子桓子欲弗与。
任章曰:「何故弗与」?
桓子曰:「无故索地,故弗与」。
任章曰:「无故索地,诸大夫必惧。
吾与之地,知伯必骄。
彼骄而轻敌,此惧而相亲。
以相亲之兵,待轻敌之人,知伯之命必不长矣。
《周书》曰:『将欲败之,必姑辅之。
将欲取之,必姑与之』。
主不如与之,以骄知伯,然后可以择交而图知氏矣。
奈何独以吾为知氏之质乎」!
桓子曰:「善」。
复与之万家之邑。
任章之言,此后世权谋相倾之术也。
尧、舜、禹、汤、文、武、周公,岂有是说哉。
无故而求地于人,固知伯之贪惏无厌也。
与之地而张之使骄,蹙之使亡,任章之心亦不仁矣。
「将欲败之,必姑辅之。
将欲取之,必姑与之」,夫子所定之《周书》,无是语也。
呜呼!
贪而愎,骄而轻,使人得以术而倾己,为知伯者,亦有以自取哉。
《诗》曰:「不忮不求,何用不臧」。
故君子之学,当以惩忿窒欲为先务。